听新闻
放大镜
我们的花朵
2024-08-29 14:44:00  来源:检察日报

  为了让检察干警们领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魅力,院里请来了两位飘飘欲仙的美女老师。她们身着自制的印着绿荷图案的曳地长裙,温文尔雅地教我们如何把一块四四方方的白棉布,扎染出独一无二的青花,然后再制成随心所欲的香包。

  有别于平时的开会听报告,干警们分组围坐在由会议室的小桌组合成的大方桌旁,错落有致,满心欢喜,期待着把自己的心情融入神奇的技艺中,扎染出不一样的作品,再缝进草木的馨香,留下独特的针脚,还有温馨的记忆。

  “波浪形,圆圈形……扎染的技法上百种,时间有限,先学这两种。”老师边讲边为每组学员发原料:有事先调制好的蓼蓝草的汁液,有质感柔软细腻的白棉布,有金色的丝带、多彩的扣子、红色的流苏,还有散发着扑鼻香味的香草,以及皮筋、针线、珍珠棉等。为了满足大家急切的成就感,老师还带来了吹风机,以确保染好的布能被及时吹干。

  老师的讲解,让我第一次与“扎染”这种中国民间悠久而独特的染色工艺结缘,第一次对“扎染”制造出的浓淡相宜、晕色丰富、变化无穷的布品发生兴趣,同时也将第一次亲手在一块洁白的棉布上扎结,亲手将它浸泡在蓝草的汁液中,看那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的草木汁液,如何为我培育出一朵世上绝无重样的花朵。

  扎染的魅力就在于,每一个人所扎的结都不可能完全相同,就像大海中没有两朵完全相同的浪花。扎结的位置、大小、松紧不同,浸染后就会出现不同的晕染图案。即使同一个人,每次都在同样位置扎同样的结,也不可能染出两朵同样的花。如果说“一千个人眼中会出现一千个哈姆雷特”,那么一个扎染工手中就有可能出现一万朵不重样的“青花”,甚至更多。因此我们遇到的每一块扎染布品,都是世间唯一,都是值得珍藏的孤品。

  这样想着的时候,我就开始欣喜于自己将要创造出一朵特立独行的花儿。

  如果把方块布像折扇子那样折起来,两端各扎一个结,染出来肯定就会是不同的波浪,但这个容易雷同,不是我的首选。

  我寻思着,捏起方块布的中心点往下撸,然后从顶部到底部,隔一寸拿皮筋扎一个结,一共扎了5个结,扎得像一只硬邦邦的羊角辫。

  我想象着打开结的一刹那,那幅大圈儿套着小圈儿,小圈儿套着更小圈儿,像蓝色湖面上泛起的涟漪般荡漾开来的图画,就心满意足地把那只“羊角辫”毫不犹豫地丢进盛着染料的绿色小盆里。

  小盆里有点挤,全是扎着各式各样结的半成品,样子有点丑,但却是“孩子只有自家的好”,谁都怕谁家的“孩子”被别人“抱”错了,因此都紧盯着自己那一个。有的只扎一个结,这是比较大胆的,像蓝蓝的天空中只飘过一朵孤独的云。有的在四个角上各扎一个结,那定会呈现一种永不衰落的对称美。还有的除了在四个角上扎结,在头顶上也扎了一个结,这就像是小女孩头上梳的“毛毽子”。还有设计更精美的,是扎了一个波浪结,再扎一两个圆圈结,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?跃出海面的小海豚?贴着大海飞翔的海鸥?看着那些复杂的结,我立刻后悔自己怎么没有那样扎。

  眼瞅着原本雪白的棉布在染料中渐渐变绿,散发出草木的清香,美女老师指挥着各组学员,把自己的“宝贝”捞出来晾一会儿,让它氧化氧化,然后再丢进去,这样染出的颜色会更好。

  我戴着一次性手套,捞起自己那只倔强的“羊角辫”,一时间竟有些失落。因扎结过于密集,染料无法渗入,只在外表象征性地染上了一层浅绿,根本不像其他学员手中的布,都开始变蓝。

  求助老师,又拆开了两个结,同时把里面没染上颜色的布松了松,再一次丢进小盆里,才心怀忐忑,期待着能有一个奇迹出现。

  “好了!大家可以捞出自己的宝贝了,用清水冲洗干净。”美女老师庄严地宣布,好像我们手上是一颗颗即将发射的卫星。

  我不忍先睹,由同事代劳,一并拿去冲洗、吹干。

  见证奇迹的时刻终于到了。

  动作快的学员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的作品,几乎没有哪一幅不引起大家惊呼:“哇,真漂亮呀!”不过,每位学员展示的都不是预设的模样,都有些形似而神非的感觉。有的像儿童吹到空中的肥皂泡泡,有的像夜空中绽放的烟花,还有的,则像一片一片的大雪花……

  我的那幅画终于回来了!与同事手上那些对称的朦胧的小圆圈或纤细的小波纹相比,我的这幅的确有些另类——只有一朵三环相套的大青花。那顺着扎好的棉布的褶皱晕进去的染料,像握着神奇画笔的巧手,在白色的棉布上随心所欲、恣意挥洒,留下或浓或淡、或断或连、无一丝一毫类似、无一笔一画相同的奇异画面。

  “嗯,这个图案整体效果不错,这可舍不得剪了做香包。正好,我收了,送给喜爱布艺的老妈作留念。”老师的高度评价,让我骄傲得不知所以。

  接下来,干警们开始在自己亲手扎染的布料上裁剪,穿针引线缝制香包。

  香包的式样很多,老师只教了两样:元宝和福袋。小女生们自然灵巧,精心为自己缝制一个两只角上各挂一缕彩丝穗的元宝香包。大男孩们也尤其用心,要亲手缝制一只心形香包,送给心中的那个她。然而这个难度有点大,不过没关系,为了爱,虚心求教就是了。就连那个平时爬高上梯的水电师傅,也是满怀欣喜,看他粗大的手指间捏着一根小细针,一脸谦虚讨教的样子,就知道他手中那只正在缝制的福袋,定是为他家那个“贴身小棉袄”精心准备的。

  “红绿交映染尘埃,轻纱细线慢扎成。”蓼蓝草的香气早已被多种不知名的草木混合在一起的药香所代替。我和我的同事们沉浸在扎染的乐趣里,在一花一世界、一染蕴乾坤中感受自然的神奇,感受创造的快乐,感受不急不躁、不卑不亢的韵味,感受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博大精深……

  (作者单位:河南省人民检察院济源分院)

  编辑:陈静